老叶,
近三十年的磨砺和洗炼,几乎重塑了每一个我们。尽管外表还依稀可辩,相信内里的每一个人,都或多或少不同于三十年前共处一室的那些个纯真、懵懂、等不及长大的女孩。
整整三年,住在同一个寝室,吃在同一张饭桌,坐同一排课桌椅,上同样的课,听同样的歌,穿同样的衣服,似乎上中要克隆一模一样的我们,的确,上中的女孩有许多共性,其中最"著名"的是携其一生的"骄傲"和"自信"(出自他人评价)。可尽管被如此"相同"的复制着,每个女孩独特的个性却反其道随着时间慢慢鲜明出来,就好像绘画中的不同着色,无序却自然地被揉在一处...... 这幅"画",三十年来,我珍视如昨。随身的"行李"在漫长的"旅途"中被携上又弃下无数,唯独这幅"画"如血脉亲情一般,在我心最深处执着地收藏着,日久弥新。
离开上中校门后,我们的轨迹,无从交集。可那些细细碎碎的校园生活片断,常被无形的记忆之手点击出来,润饰无味的现实:在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,我们两个突发奇想地在校园深处探幽,钻树丛,过木桥,开发以前从未到过的荒芜之地,搞得身上脏兮兮,却兴味盎然...... 偶尔我们"钻"到学校花圃,会被看门的老人允许进去摘鲜花,其中我最喜欢菖兰,我们会各自剪一把拿回家(还有唐海岚)...... 每周被要求写周记,我会写晚上熄灯后我们玩笑郭岚的故事,最好笑的是她以为自己得癌症的那一篇(再见到她的话,我不敢重提)...... 你学业聪明,运动敏捷,人缘相当好,老师、同学都喜欢你,我还记得你说话的神态、声音,你的手很小,有一次天冷,你带了一副很雅致的手套来,大家都喜欢,可我怎么都带不上...... 我们在校园赏花、记树名,每一场雨都会有不同的心情,真正的"少年不识愁滋味,为附新词强作愁"的年代......
这三年的生活,是我生命的一部分。当我无法遏制越来越"泛滥"的回忆撞击,我知道我必须找到你和唐海岚 - 我最好的朋友,这成了我的"夙愿"。我真的花了很多、也很久的时间,才在最近联络到你们(感谢互联网)。你无法想像我有多开心,我放假三天,以示庆祝。逢人就说我找到老同学了(好像没人认为这值得那么兴奋)。天天跟我先生讲上中的故事,听到他脑袋大。可是,过了一阵子,另外一个感觉在煎熬着我:回忆了三十年,现在知道你们就在电脑、电话的那头,"近在眼前",却还不能相见,不行,我不想也不能再等了。我先生听"烦"了我的故事,看我联络上你们以后像换了个人似的,他也想拜会一下我"神奇的"同学。所以,三十年后的重聚,不止于姐妹式,而升级成"家庭式"。跟老唐商量后,我于这两天拟定了行程,也打算给你一个surprise。
三十年的岁月之手,凿刻出几番不同人生,我们每个人"色彩"也许与三十年前不尽相同,但都应该出自于并保留"原/元色","质本洁来还洁去"。
老叶,我们都有变化,家庭、事业、价值观等等在三十年后的今天各不相同,老了更是不争的事实,但我们内心深处的那块"净土",是不会被现实"污染"的,我深信。因为于心深处,你还是你,我还是我,老唐还是老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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